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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凛]道阻且长

※职业游泳运动员凛和他的终身伴侣的故事。

※得知中国第一期同性恋维权案败诉就有种情绪闷着,借宗凛抒发一下,写完才意识到日本对同性恋还挺宽容...若是不在意这个bug还是能凑合看看的吧。

※有点长,有点水。快tell me怎么样才能把文章详略分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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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笑至极,他们竟懦弱如同卑微的鼠,喜欢在角落的阴翳中拥抱亲吻,青空之下又不见他们靠近一点点,许是威严的太阳散发公正不可违背的光芒,足以把他们灼伤。事实上松冈凛并不畏惧万目睚眦,山崎宗介也是,他们不怕,令他们担心的是另一个人要承担的一份苦。

      “一份痛苦,两个人分担就会减半。”不好意思,骗人的。

       澳大利亚的阳光是同松冈凛他们在十二月一起到达海滩的,这儿跟日本不同的是,海风把那金色阳光裹上,一囫囵吞下去不觉得单纯的热,反倒是挺爽口的。山崎宗介没必要专门陪参加比赛的松冈凛远渡大洋到澳洲来的,只是松冈凛自作主张把护照签证都给办了,想来到他曾独自生活过的地方去看看也是不错的选择,于是便打消了反抗的念头。

       每每到人多的地方就会为同伴是公众人物而烦恼的山崎宗介终于在澳大利亚的街道释怀,他可以在各色方砖组成的美丽图案上光明正大地揽着松冈凛的肩,时不时捏起他颈项的挂坠把玩,全然不用在意他人眼光,况且也不会有人注意他们就是了。两人优哉游哉信步闲逛了一整个下午,顺便去了附近景区外的旅游纪念品店挑了些土特产。

       商店老板是个圆滚滚的女人,她笑眯眯地看他们选购,突然偷偷扯了扯山崎宗介的袖口,操着当地方言叽里呱啦说了一些什么。看这个高大男孩也听不太明白的样子,最后她伸出胖胖的食指,隔空戳戳松冈凛的背影,又指指山崎宗介本人,在桌上画了个爱心。

       此刻的山崎宗介是完全理解她的意思,但又不明白一个陌生女人是怎么知道这一层关系,于是他本能地提起戒备生怕她是哪里的恶魔一样。自然结果是他过虑了,老板(用电脑翻译)给出的回答是,直觉。上前结账的松冈凛一头雾水,顺水推舟就收下了老板的祝福。

       尽管没弄懂这是怎么一回事,比赛的紧迫已经摆在松冈凛面前容不得他再分心去钻那些毫无意义的牛角尖。

       那是他们到达澳大利亚的第三天,无缘同松冈凛在世界泳坛上平起平坐,山崎宗介便隔了一排观众席位努力将鼓励和支持的精神传达给松冈凛。而这位浪漫主义者则选择了一种浪漫的手法,他参加的每一次世界级竞赛所戴的泳镜都是从山崎宗介的储物柜里拿的,哨声吹响前他把系带拉离后脑再兀地松手,痛感叫他一定要摘下桂冠。这一回也不例外,松冈凛捧着冠军奖杯站在镜头前,客气谦逊的台词被念出来:“荣耀不仅是我一个人的。”

      “难不成,还是松冈君泳镜上的那个人的?”

       这个记者是个刚毕业的小女生,天真可爱惹人喜欢,颊侧陷下一对甜甜的小酒窝,无框眼镜背后的眼似乎异常明亮,是有意是无心也无从考究。

       黑色系带上的姓名牌经时间和水的冲刷留下残缺的痕迹,但依稀能辨出“山崎宗介”四个字。这个原本是山崎宗介放弃竞泳的低谷期随意挑出准备留作纪念的泳镜,既然是纪念,就认真写了自己名字用透明胶粘上,谁知松冈凛多少个泳镜不拿偏爱这个,几次大赛都是带它上场。在这次采访前被松冈凛吸引的目光还不掺杂质,全都是纯净如水的崇拜和赞赏,直到摄像机聚焦到泳镜上的名字。这是后话。

       这大概是山崎宗介第一次在镜头前亮相,松冈凛心里痒痒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把写了名字的那处递到摄像机前,给了它一个特写。

      “嘛,确实也有这样的成分,替一个人实现梦想。

       举着奖杯和泳镜的青年意气风发笑得灿烂,但若是有人注意到观众席上,会看到有一个人正用几分好奇几份担忧的神情望着泳池边的记者和受访者。但这个人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决,他吃午饭的时候听到了这件事的完整经过,眼里的晦暗不明的影子这才消除去大半,立马笑松冈凛是个地地道道的“浪漫主义者”。

       临窗的餐桌位置使得广阔海景轻易被纳入眼底,复古小窗半掩,耳闻细微涛声混合谈笑,鼻腔满溢专属于海的咸味,似乎也是最好的配料,因此这顿饭才吃的格外香。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说精致餐桌略显窄小,两人又都是把手肘支在桌上身子前倾吃东西的一派,总觉得再往前一点点就要撞上了,桌底的长腿也无处安放,在不留神换了姿势时就容易绞到一块去。恍恍惚惚的,就让人想起挤在食堂吃饭的日子。山崎宗介也有几个能津津乐道的想当年,其中一个就是鲛柄食堂里凛像老妈子一样劝他多吃蔬菜。

       想当年那些时光,说不尽道不完。

       早几年还在鲛柄那会儿山崎宗介在岸上给松冈凛递毛巾,估计这小子刚从水里出来还没醒透,突然间就说,以后我站在世界竞泳的跳台上,我就告诉全世界我喜欢的人是你,山崎宗介。年龄的增长也真让人变奇怪了,当时说者无意而听者偷着傻傻乐呵了好几天,现如今要是再听到这样的话,想必山崎宗介会赶忙制止说不。这段回忆偶尔会出现在梦里,但有时是光彩亮丽的,有时是浑浊的黑白。

       夜间山崎宗介是被空调的冷风吹醒的。饶是松冈凛解释了事情他好像心底仍是不放心,生怕被人揪出他的身份,然后某日本游泳名将就不得不被打上同性恋的名号接受他人的异样目光,于是意外的做了不好的梦,背后湿漉漉一片,露在被子外的手臂冰凉。这种时候面朝大海的小阳台显然更得人心,他甚至看到久违的春暖花开的景象。

       “明天就回国了,提前倒时差?”松冈凛打了个哈欠,趴在护栏上充作无边苍穹下山崎宗介孤独的伴。

      “风雨同舟。”

      “哈?”没有来由冒出的一句话,松冈凛不明所以地看着身旁人。

      “我们,”山崎宗介摆正了身子转向路灯暗淡映照下红发稍逊平日风采的青年,“风雨同舟。”

       第二天他们果然风雨同舟,硬是冒险赶在风暴前夕回了日本。

       等行李的空闲网瘾少年松冈凛拿手机随意翻些消息推送,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同伴山崎宗介搭几句话。娱乐消息几乎被同一个人屠版,标题大多是“知名男星某某近日曝出同性男友”“某某与男性友人亲密接触玩断背”。模糊成一个暗调颜色的照片里新闻的主角及其所谓的男友两张不甚清晰的脸被红圈高调圈起,松冈凛坐了太长时间的飞机,眼睛一眨,那图片上出现了他和山崎宗介的模样,吓得他匆匆熄了屏幕把手机塞回去。

       运动员注定在表演方面没有天赋,松冈凛的张皇失措很好的引起山崎宗介的注意,他咳了一声,微微颤抖的手指挠挠后脑勺,眼神到处钻好像想要在排椅底下找到合适的话题。

      “冷吗,凛?”山崎宗介先开口了。他误会松冈凛蜷在大衣里的窘迫,碍于没有多余衣物只好使劲给对方裹了裹大衣。

      “没,不冷。”红发像破土的新芽,从高衣领里冒出来,粲然一笑叫人放心下来。

       两个女孩儿拉着行李赶路,从他俩身后经过,就听到她们轻轻地漫出一句话。

      “某某同性恋诶,怎么想的,他的粉丝要掉几万了吧。”

      澳洲的阳光充沛甚至过头了,而北半球还在寒冬肆虐的时代。

      一阵冷风猛地灌入室内,松冈凛朝掌心哈气,怎么这么冷。不比机场里的那些人,从国外回来的人对寒流毫无防备也无法防备。下机的乘务员握着热可可谈天,接机的父母给孩子围上围巾,刚碰头的三两朋友肩并肩聚在一起,真是奇怪,室内的暖气也开了,好像就只有松冈凛一个异端感觉到冷。在来往人群中这两个大男生占了一席空位且只是定定伫立在那里,他们挨得很近,像南极的企鹅挨在一块取暖,没人能融入进去。山崎宗介喜欢松冈凛站在他左边,这样能结结实实搂着他的肩,松冈凛倒更钟意右边的位置,能够减轻不必要的冲击*。两个人都有要守护的东西,这样走着走着,给人一种能一直走到终点走向未来的错觉。

       过两天就是圣诞节,街上开始布置起圣诞元素的饰品,一排排小彩旗成了街两侧的连接要道,工作人员扫开一片雪摆了棵圣诞树在商业中心的小广场,小孩子唱圣诞歌的余音绕城市每一个角落。一派欢喜。因为是冬天,国家队的训练少了一些,松冈凛才得以深深吸一口圣诞节的空气。

       也得以在清晨被妹妹的连环call叫醒。

      “哥哥抱歉,我们这里实在是人手不够,采购的事可以拜托给哥哥吗?”松冈江拽着衣领不好意思的紧张模样通过声音表现出来,“圣诞派对也希望哥哥和宗介君来哦。”

       松冈凛把自己打扮到能出门的程度就拉开门把手了,正巧碰见对门的阿姨提着菜篮子。中年妇女探身凑到松冈凛面前占了他整个视角,仿佛她的眼是红外线扫描仪似的把跟前的人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嘴唇张合好几回欲言又止。松冈凛脸皮薄经不起看,稍微后退了点儿挺尴尬地问早。

       “嗯,早上好松冈。”大妈掩饰着咳嗽两声,“最近怎么没见你朋友来玩了?”

       “噢,他工作忙,我们俩时间撞不到一块。”

       “那小伙子,是叫……山崎什么,哦对山崎宗介是吧。”得了人肯定的眼神,她接着说,“你们还年轻,走老人走的正轨好,追求什么新鲜感是会走弯路的。”

        冬天的冷把松冈凛拍懵了,一字一词入耳却没法分析出它们究竟是什么意思,像是隔了层窗户纸看东西没个明白。什么新路老路,一路绕着松冈凛打转,到了超市差点跟一个男人撞上,为表歉意他摘下墨镜十分郑重地跟男人道歉。

      “松、松冈选手?”男人有些惊讶地压着声音。

       松冈凛笑笑,不置可否。

       男人拎着正要玩闹着靠近松冈凛的小儿子的衣领往身后拽,堆起笑容悄悄地拉开与松冈凛的距离,急匆匆撂下一句没关系就带着孩子走了。

       松冈凛又懵了,今天什么日子,怪事全堆一起了。

       采购耗费了一些时间,把松冈凛去训练馆的计划时间推后了。原本就不是正式训练,他只打算看看并不下水所以也不碍事,这点事也不致打搅他的好心情。到达泳池边上,心情才真正被螨虫爬满。先是教练把他叫到无人的更衣室,郑重其辞地提了一个名字。

       山崎宗介。

       “你跟他真是‘那种关系’,是吗。”

       无名愤怒由心而燃遍及四肢百骸,这种说法无论谁站在被问位置都无法平静,而充当审问官的人是主教练,松冈凛拼命压制中烧怒火,咬牙问:“教练是不是听谁传了奇怪的言论?”

       “不是谁,你的泳镜说的,今天的头条都是你,还有那个山崎君。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解释。”

       不明白,不明白,可以说是匪夷所思了,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各式各样没见过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投向松冈凛,他觉得像是喝下了小时候把橙汁椰汁可口可乐运动功能饮料的冲兑的混合液体。后辈石川和他来参观的女朋友十指相扣,一向给他们祝福的松冈凛头一回觉得这画面恶心至极。

       这事儿他谁也没说,两天来他把自己闷在家里也没收到退队指令。鬼知道松冈凛圣诞节前的两天是怎么过的,他捂着被子在床上一躺就是一整天,眼睛直勾勾地盯天花板也没见那里出现任何一个人的影子,晚上饿了他就起来翻箱倒柜找泡面,然而柜子里应该有泡面的地方只剩健康的速食面和压缩干粮,他心一横就把那些东西丢进垃圾桶——不用说,那是山崎宗介买的。他看到沙发上那个很丑的鲨鱼玩偶,捏着它小小的一角塞进沙发和墙的夹缝里只愿自己看不到。山崎宗介不是没有听到风声,他倒是想联系松冈凛,要不是人说要有思考的空间差点就把房门拆了。

       在这点上,松冈凛很是感动,他的人生伴侣在只有一句话的条件下也对他有足够的信任。这就是能走一生的人啊,还要去哪里找呢。

       圣诞当天山崎宗介终于敲开了松冈凛的房门和心门。在那以前他遍稽群籍不放过任何一点意外,搜肠刮肚用尽毕生国文知识组织了无数个可能恰当的开场白,每一次都是心情忐忑,最后他圈定的是这样一句话:凛,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不是真正的分开,只是待在对方身边的时间少一点而已,他相信凛读得懂。

      “凛,我们还是……”

      “江通知你了吗,晚上去她的party。”

       门口的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顶着松冈凛的模样笑靥灿烂如朝阳,一身新衫尽是明亮颜色,活脱脱一束照进冬夜的光。山崎宗介傻眼了,但他很快恢复往日沉着。

      “我们不要一起出现,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清楚的听到松冈凛毫不掩饰的咋舌,藏在红发下的眉头皱起,不是因为烦恼和不解,而是在彰显松冈凛此刻的决心。

      “为什么。”鲨鱼牙里钻出一句不带疑问的疑问句,“我们为什么要避讳,他们甚至连直接证       据都没有,关于你的信息也寥寥无几。”

      “只要我这个人存在,就总会有人知道。”

      “结局都一样,那不如光明正大走出去。”

       两人都有口沸目赤之意,气氛还像从前争哪个游泳选手才是世界头号一样,只不过争论的内容不能相提并论。

       “你忘了反同的教练和公然取笑同志的队友了吗!他们哪个会公正对你?”

       “我不需要。‘没有什么不一样,就好像有人喜欢蓝色有人喜欢红色,世人总会在某个方面出现分歧。’这句话是你说的。现在要的只是跟你共同生活在地表的权利,如果你不愿意,得到这个权利的机会都不会有!”

       垂在身侧的拳被握紧了,山崎宗介盯着他和松冈凛之间逐渐缩短的距离咬紧下唇陷入沉默之中。几年前的话被一字不漏地重新提起唤醒了一些尘封的记忆,山崎宗介在泳池边说过很多,最后用一句话打消松冈凛的担忧。那个时候还是只要去争取没有什么拿不到手,后来他发现自己是提线木偶,于是曾经要抛开所有的疯狂想法被悄悄放置在深阁,他的棱角被磨平,不再有跟松冈凛畅谈未来方向的勇气。现在这个人重新找出山崎宗介以为的幼稚思虑,在光明的那方等着。

      “很抱歉要把你牵扯进这样的圈子……”

      “不,最先踏出这一步的是我。你说得对,不应该逃避了,不会有什么因为逃避而改变。”

       松冈凛瞪大眼睛,暗红瞳眸中汇集欣喜和惊诧等诸多元素,他微微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几乎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没有人能预见这条路上的困难,他们心知肚明,这条路大概是很长的,前方鹅毛大雪阻断视线看不到终点。

       那又有什么关系。

 

 

*原作宗介的肩是两边都不好,主要通过右肩表现出来。

 

 

-fin-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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